王晶王家卫 商业与文艺两种香港电影风格

王晶跟王家卫那俩人，没啥看法。这“没啥看法”不是说他们俩私下里怎么琢磨对方，看他们各自的电影在市场上咋样，各自迎合了什么样的观众。就跟这世道*像的，*复杂的。王晶以前有回采访说过些张国荣的事儿。他说张国荣当年拍《英雄本色》因为一些私事，观众*不待见的。电影院里头，大家看见周润发出来都欢呼，看见张国荣倒好，一片嘘声。王晶觉得当年的环境对某些事儿不太宽容。往深了琢磨，*没啥大变化。有些人表面上讲“正确”的话，背地里跟以前一样，分得清清楚楚。对电影对短剧也是这么个理儿。一部电影要是能赚大多数人的钱，那它在一些自以为是的圈子里口碑**就不咋地。反过来也一样。这些年来，王晶老被人说拍“烂片”，他*没咋反驳，就轻飘飘地说一句：“他们嫉妒我。”除此之外，王晶很少公开说行业的闲话，就算有，也说得*含糊。他倒是喜欢在社交平台上讲讲过去的事儿，用采访***，说说以前那些演员、导演的八卦。早些年，王晶也是个老被行业里头惦记的人。他当编剧，当导演，当主演，啥火就碰啥，慢慢就***路子：拍大家爱看的。你要用内地的话说，那就是“俗”。他拍《鹿鼎记2：神龙教》，把那电影拍得跟闹剧差不多，还在《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》里让张三丰天天早上“一柱擎天”。好多70后、80后内地观众，就是通过这类片子笑过来的，知道了个不一样的武侠喜剧。2017年《追龙》上映***都不相信这是王晶的作品。等2019年《追龙2》出来，大家才恍然大悟：“哦，**王晶啊！”反过来王家卫这 guy，时间慢慢沉淀下来，在文艺青年，还有那些自诩文艺的观众眼里，都快成神了。就说《重庆森林》就凭一部电影，让一栋楼成了文艺青年们爱去打卡的地方……**后来出了一些事儿，网上有人喊，千万别去住，说去“朝圣”**，别“作死”。也*不幸的，王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，被摆在了王家卫的“对立面”，成了后人评价香港电影时，觉得的两个极端的例子。王家卫心里怎么想的，谁知道呢。但王晶早用一部电影，就预了大家**会有的“鄙视”的**。就是1997年的那部电影，《精装难兄难弟》。导演是曹建南，编剧是王晶。主演有罗嘉良、吴镇宇、黄子华、舒淇这些。这部电影若是对不熟悉粤语老片的内地观众来说，看不太懂，大概只能从个别角色上猜出是哪位。但它不一样的地方在于“穿越”——把一个叫“王晶卫”（黄子华演的，就是王家卫）的导演，弄回1960年代的香港。这王晶卫以前就拍文艺片，他看不起以前的粤语片，觉得拍粤语片的是垃圾。**，**叫楚原的粤语片导演不服了，他说你不要以为粤语片好拍，你有本事拍一部电影，有一个观众喜欢你，你就能回到1990年代。王晶卫就认识了几个还不太出名的人，**谢源（吴镇宇演的，就是谢贤）、李奇（罗嘉良演的，就是吕奇）、邵芳芳（舒淇演的，就是萧芳芳），还有当年的于素秋、薛家燕、曹达华这些，都是演员扮演的。他们都要等到1970年代才有点名气。在此之前，他们和王晶卫一样，都是片场打杂的。最绝的是，王晶卫还遇到了小时候的王星（阮兆祥演的，就是王晶）和他爸王导演（王天林，谷德昭演的）。电影里王晶卫出于气，就整了童年“王星”一下，把他脑袋往马桶里塞，算是提前结了三十年后的梁子。电影进入正题：王晶卫靠着以前的知识和手段，拍了几部电影，捧红了一些演员。大家都很感激他，跟老板推荐王晶卫。老板就给了他一笔钱，拍一些“好”电影。故事接下来就有点出人意料了。王晶卫拍了《东蛇西鹿》《飞佬正传》和《春光乍泄》，**票房都扑街了。每次他坐在电影院里看首映，就那么几个观众，一边骂一边喊无聊。老板也生气了，说要砍死他。朋友们也不懂他，更看不懂他写的剧本。问他为啥要浪费时间拍这种东西？**好比楚原说的，没欣赏他。失望之下，王晶卫都想跳海了，**被小时候的“王星”给喊住了——小胖子看明白了，他说“我觉得**电影很有新意”。王晶卫就震惊了，也*感动的，他没想到自己最看不起的人，反最懂人。接着，他对“王星”说，你别学我，长大了你要当导演，就拍些《赌神》之类的“屎尿屁”，“王星”不理解，王晶卫说“你不低俗怎么哥哥我高格调呢？”王晶卫回到了1990年代。这部电影溢出银幕的讽刺感扑面而来……不知道王晶当编剧拍这部电影的用意，是讽刺王家卫，还是讽刺一个时代，但回头看*没啥变。王晶还是拍“烂片”，王家卫还是被捧上天。唯一感动的，**就是1997年，王晶在故事里“借位”表明了自己懂王家卫：我欣赏你，但我不想变成你。王晶1955年出生，肯定算得上是个明白人。他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，他爸王天林**当年很牛B的大导演，这么看的话，王晶从小就有超乎同龄人的见识和认知，***残酷的世界怎么运转，也见证了时代的风云变幻。所以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王晶，知道什么是。这就有了《鹿鼎记之神龙教》里“反清复明是假，抢回属于我们的银子和女人是真”这种直白的话，还有《九品芝麻官之白面包青天》里“贪官奸，清官要比贪官更奸”这种惊人之语，朱元璋对张无忌说“我看你眼中有欲望”，**惊动了无数金庸迷。把话挑明了，说笑间就把的本质给露出来了，**回味。所以王晶的“烂片”在当年有市场，有观众，“好看，爱看，多看”就成了王晶作品和徐克作品的区别——同样都是“邪典”，徐老怪喜欢在台词里装疯卖傻，王胖子更喜欢在对话里戳人心窝子。要是多数人爱看，那我还管少数人咋地呢？王晶**就是这么想的，他也是这么干的。拍电影，拍短剧，都是为了赚钱。赚够了，才有资格想别的。王晶1999年试过一次文艺片，就是电影《笨小孩》。讲的是一个智商只有6岁的阿B（谭耀文演的）在苦难中长大的故事。他娘发嫂（叶德娴演的）得了癌症，时日无多，母子俩还遇到了给自己孩子找便宜爹的MAY（关秀媚演的），人生更苦了。好在结局还行，坏女孩被傻子的真诚感动了，发嫂也能安享晚年了。这部片子是王晶编剧、导演、当制片人，叶德娴也凭这片子拿了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提名，还得了金马奖最佳女配角，王晶自己也得了个金马最佳原创剧本提名。这又一次显出了他对人情世事的洞察力。……《笨小孩》在香港就卖了500多万票房。**若是对一些文艺片导演来说，500多万**开香槟了，但王晶不行。王晶觉得不赚钱，要那么多奖干嘛？后来他再*没碰过这种题材。不夸张地说，这也是一种人品——要是能拿投资人的钱瞎搞，有的是人不断试错。王晶不干，他只对投资人负责，知道“大多数”人**喜欢啥，想啥。所以若干年后，当短剧出来满屏的“霸总”让***惊掉了下巴，市场价值惊人。这时候，一个“胖子”的形象又出现了：口是心非，自古以来，人心就是这般。2010年，《中国周刊》发了一篇，《许鞍华：我的老板是王晶》。光看标题就*有意思。里，许鞍华说好多剧本都不被内地老板看好，唯独拍“烂片”的王晶，一连投了她三部电影，分别是《天水围的日与夜》《天水围的夜与雾》和《得闲炒饭》。在此之前，王晶还公开批评过许鞍华拍电影“不该让老板赔钱”，**许鞍华特生气，气还没消王晶自己找上门去请她导戏。他还投了吴君如的《四面夏娃》和关锦鹏的《越快乐越堕落》。王晶的想法很简单：“全世界的文艺片都不赚钱，自己口袋里还有钱，能支持就支持一下，不赚钱就当培养新人。”王晶知道自己不擅长某个题材，但他愿意培养擅长的人。很难评价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逻辑。若非得找个词，**只有“情怀”能解释。王晶，是个有情怀的人。他一直拍“烂片”。最气人的是，他多少都能赚到钱。于是有人评价说：香港电影最时代，市场上能撑起来的，就是王晶、徐克、吴宇森这种导演。“东方好莱坞”就成了“东方小戛纳”。看着都拿奖，大家神采飞扬地说着场面话，但眼神瞟过票房成绩全都瞅向别处——“呦！这桌子长得桌子！”王晶的聪明不止于此。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拍什么样的电影，就算这种电影不在院线上映，他知道“时代变了”的深意，知道“**钱该怎么赚”。回到最初：王晶和王家卫两人怎么看待对方？答：无感。这“无感”，不是指他们俩私下里怎么打量对方，看他们各自的电影在市场上***什么样的**，迎合了什么样的观众。就跟这世道一样，*复杂的。就算再过一百年，若还有人依然会“对着树洞说话”，就也会有人自夸“一柱擎天”。雅俗共赏也一直并存，直到世界的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