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找萧凌雪讨说法,第二天她就甩给我一份新合同。合同里规定得明明白白,要我模仿江慕白的每一个细节。小到喝咖啡时轻敲杯沿的频率,大到获奖时那套“谦卑又疏离”的发言稿。就连他看我时,眼神里该有的“三分迷恋,七分崇拜”,都量化成了KPI。“王导新戏的试镜要求,”萧凌雪懒洋洋地靠在办公室真皮椅上,眼神像冰一样扎在我脸上,“附加条款看清楚,**的片酬,我要抽九成。”她像看一件没生命的物品一样看着我:“怎么?演不了?”当初为了还清我爸那笔赌债,我跪着求她签我怎么没想过自己有没有资格?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,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我身上。随即,她身边**跟班制片人爆发出一阵哄笑。“雪姐,跟一个宠物计较什么?他除了那张脸长得像江老师,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?”“当初他要不是在您面前演得那么卑微,连给江老师当狗的资格都没有,还想当演员?”“不就是模仿吗?顾时深,今晚你要是把雪姐伺候好了,我下部戏给你个男三号!”萧凌雪嘴角扯出一个弧度,没什么温度:“这些,可就不关我的事了。”“顾时深,签不了就滚回去。那三千万的违约金,我可就要让法务去催收了。”闻言,我脸上那点血色瞬间褪尽。心脏**被一只手死死攥住,痛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她为了她**完美的师兄江慕白,一次次把我踩进泥里。第一次,因为我在片场对剧本提出了不同看法,而江慕白是编剧。萧凌雪直接让剧组停工,罚我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整夜,思考“什么叫服从”。第二次,因为我不小心在红毯上挡了江慕白的镜头。萧凌雪转头就把S+级的男主资源给了我的对家,让我滚去演一个露脸三分钟就被捅死的龙套。第三次,因为江慕白说我眼神太有攻击性,不像他那么“温润”。萧凌雪就勒令我去整容,磨掉我的棱角,换上一双“听话”的眼睛。我只是不愿再当江慕白的影子,想用**去诠释角色,却被她拉到这里,当着半个公司高层的面公开处刑。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怎么选。可一想到躺在ICU里,每天都在烧钱的父亲,我强撑起一个完美的营业微笑,看向**满脸油腻的制片人。“伺候好了,**给我男三号?”那人来了兴致,在萧凌雪的默许下,他直接把剧本扔到我面前。“顾时深,你今天要是能把江慕白那场雨中哭戏给我演出来,我就把男三号的合同给你!”我没有丝毫犹豫,拿起剧本,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江慕白那张脸。一种被精心设计过的破碎感,每一滴眼泪掉落的角度都完美得像计算过。无数道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萧凌雪的尤其刺眼。但我不在乎。我缺钱,很缺。**说,我的尊严在她给的资源面前,一文不值。三秒后,我抬起头,那双被她强行改造过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绝望,精准复刻了江慕白的所有微表情。我朝**制片人摊开手掌,“合同。”那人却转头问萧凌雪:“雪姐,这合同……”“给呗。”萧凌雪眼中的笑意很淡,“一个角色而已,就当施舍给路边的狗了。”一份合同扔在了我脚边,我弯腰捡起,签上字,转身赶往医院。有了**角色,父亲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。可当我赶到医院准备续费时,医生却一脸提醒我:“顾先生,萧总那边刚下了死命令,停止对您父亲的所有治疗。我们也无能为力。”天塌了。我抖着手拨通萧凌雪的电话,求她高抬贵手。话筒那边却传来她和江慕白调笑的声音,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淬了毒的针:“你爸都植物人两年了,早死晚死,有什么区别?”“就当是,你今天顶撞我的惩罚。”电话挂断的瞬间,病房里传来刺耳的“嘀——”声。监测仪上那条波动的线,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。我双目猩红,猛地扑到床边。那只曾经给了我无数温暖的手,此刻冰冷得像一块铁。“爸……”“爸!!!”绝望的嘶吼声划破长夜,我眼神空洞地跪了一天一夜。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病房,我才艰难地接受了**事实。护士沉重地递给我一个U盘,“顾先生,这是您父亲弥留之际,***录下的。请节哀。”视频的内容很短,我却哭成了傻子。[阿深,跑,去做真正的演员,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]父亲送给我最后的礼物,是自由。